2025
十月
15
【见证】|从家庭信仰到人生低谷:那些年在迷茫中徘徊的日子

沐兰:您好,很感谢您愿意来跟我们分享您的信仰故事,可以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吗?
高春雁:你好,能有机会为天主做见证,我很乐意也特别感恩。我叫高春雁,我出生在一个老教友家庭。我老家是农村的,打记事起,家里的堂屋就摆着十字架,墙上贴着圣母像。
沐兰:出生在传统的信仰家庭,长辈都是老教友,这种家庭氛围在您小时候对您有什么影响呢?
高春雁:我爷爷奶奶、姥姥姥爷都是虔诚的教友,每天早晚都会念经祈祷,主日只要有弥撒,必定会步行去十几里地之外镇上的教堂参与弥撒,雷打不动。那时候太小,不懂什么是信仰,只觉得这是家里的 “规矩”。记得奶奶常说 “天主看着呢”,不管是吃饭前祷告,还是做错事被大人说,这句话总挂在嘴边。姥姥会给我讲耶稣诞生的故事,用老家的土话讲,说耶稣是天主的儿子,来救我们这些有罪的人。可那时候听不懂 “罪” 是什么,就觉得故事里的耶稣挺可怜的,被钉在十字架上。不过家里的信仰氛围很朴素,长辈们不怎么讲大道理,就是用行动做。比如村里有人家出事,奶奶总会带着白面过去,临走前拉着人家的手祈祷;姥爷会帮没钱的教友垫付医药费,说这是 “为天主做工”。这些画面现在想起来,就像种子一样埋在心里,只是那时候还没发芽。
沐兰:您提到小时候对天主的认识不够,后来上学又接触了无神论教育,这对您的信仰认知产生了怎样的影响?
高春雁:影响太大了。上小学的时候,老师讲 “世界是物质的”“没有鬼神”,还说宗教是 “迷信”。那时候我性格内向,本来就不爱说话,听到老师这么讲,心里特别矛盾。一方面,家里长辈都信天主,我看着他们做祈祷、望弥撒,知道这对他们很重要;可另一方面,老师是 “有文化的人”,讲的话在我看来就是 “真理”。慢慢就开始害怕,不敢跟同学说家里信教的事。有次班里开 “破除迷信” 主题班会,老师让大家举例子,有个同学说 “我奶奶拜佛就是迷信”,老师还表扬了他。我坐在下面浑身冒汗,生怕别人知道我家信天主,更怕被老师批评。从那以后,家里的信仰就成了我心里的 “秘密”,长辈说祈祷的时候,我就躲在屋里写作业,不敢参与,也不敢问。现在想想,那时候不是不信,是被 “无神论” 的教育吓住了,觉得信仰是 “见不得人的事”。现在回头想想,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很胆怯。我也有过对天主特别依赖的时候,是在我九岁那年。
沐兰:您九岁那年发生了什么呢?
高春雁:那是我这辈子最黑暗的开始。9 岁之前,虽然爸妈也经常吵架,但至少有家的样子。突然有一天,妈妈带着我们三个回了姥姥家,说 “以后就在这住了”,我才知道爸妈分开了。农村老家的日子本来就苦,我们三个外来的 “拖油瓶”,走到哪都有人指指点点。同龄的小朋友最会学大人说话,见了我和妹妹就喊 “没爹的孩子”“野丫头”,还有更难听的,说我们是 “被爸爸扔掉的”。那时候我妹妹才 7 岁,弟弟才 5 岁,每次听到这些话,妹妹就哭,我就拉着他们跑,跑回家躲在姥姥的柴房里,自己偷偷掉眼泪。
沐兰:小孩子不会去想这样的言语会给别人带去怎样的伤害,很心疼当时的您和弟弟妹妹,那这段经历对您的性格和成长带来了哪些改变呢?
高春雁:我本来就不爱说话,也没有别人嘴甜,不会讨人喜欢,爸妈离婚后更自卑了,觉得自己低人一等,走路都低着头,不敢看别人的眼睛。妈妈那时候心情也不好,整天唉声叹气,要种地还要照顾我们三个,根本顾不上安慰我们。姥姥看我可怜,就把我拉到圣母像前,教我划十字,说 “跟天主说说,求祂让你爸回来,家里就好了”。我那时候什么都信,觉得天主真的能听到,就每天跟着姥姥祈祷,后来开始领圣体,每次领完都跪着求:“天主啊,让我爸爸回家吧,别让别人说我们了。” 我当时天天祈祷、领圣体,却始终没有看到期待的结果。
沐兰:这有没有让您对信仰产生怀疑呢?
高春雁:怎么能不怀疑呢?我从 9 岁求到 15 岁,整整六年,爸爸不仅没回来,还在外面重新成了家。看着别的孩子有爸爸接送上学,有新衣服穿,我心里又酸又恨,恨爸爸狠心,更恨天主 “不帮忙”。那时候觉得,姥姥说的都是骗人的,天主根本不存在,不然为什么听不到我的祈祷?15 岁那年夏天,我故意不去望弥撒,姥姥催我,我就跟她发脾气,说 “祈祷没用,天主不管我”。姥姥没骂我,就坐在那流泪,说 “天主有祂的安排”,可我根本听不进去。从那以后,我再也不进教堂,不做祈祷,家里的十字架被我偷偷转到了墙后面,不想看见。那时候的想法很简单:连我的基本愿望都满足不了,这样的天主,我不信也罢。现在才明白,天主不是 “许愿机”,可那时候年纪小,根本不懂这些道理。
沐兰:是啊,小孩子哪懂那样的道理,特别是受了很大的伤害,有怨气也是正常的,那后来呢?
高春雁:后来我考上了大学,毕业后参加工作,人生似乎有了新的开始。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城里工作,在一家事业单位做行政。那时候觉得终于摆脱了农村的苦日子,也摆脱了 “没爹的孩子” 的标签,心里稍微轻松了点。工作第二年,认识了我前夫,他是外国人,在中国教英语的,长得帅,说话也温柔,对我特别好。家里长辈劝过我,说 “他虽然是新耶稣的,但他新的是基督教,跟我们的信仰不一样,还是外国人,日子过不到一起去”,可我那时候听不进去,觉得爱情能战胜一切。而且前夫的条件比我好,身边的同事都羡慕我找了个外国优质男,我也有点虚荣心,觉得脸上有光。结婚的时候,没有按教会的规矩办,没有去教堂找神父祝福,就是领了证,请同事朋友吃了顿饭。现在想想,那时候真是糊涂,把婚姻当儿戏,也把信仰抛到了九霄云外。如果那时候能听长辈的话,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痛苦了。
沐兰:婚后您经历了什么让您感到痛苦呢?
高春雁:结婚头一年还挺好,前夫对我依旧体贴。可自从婆婆来住以后,矛盾就开始了。他妈妈虽然是外国人,但生活习惯、思想观念跟我们差太多,也可能她打心眼里看不上我,总觉得我嫁给她儿子是高攀了,就该伺候他,对我挑三拣四。嫌我做饭不好吃,嫌我不会打扮,还嫌我不跟她一起去教会。我跟她解释,说我以前信天主教,现在不信了,她就说我 “没有信仰,人品有问题”。最让我寒心的是前夫的态度,他明明知道他妈妈不讲理,却从来不说一句公道话,每次都让我 “忍忍”,说 “她是老人,别跟她计较”。有一次我生病发烧,想让他陪我去医院,他妈妈说 “小感冒不用去医院,多喝水就行”,他就真的让我在家躺着,自己去陪他妈妈逛街了。那时候我才明白,他根本不爱我。他想要在中国长期发展,需要有人跟他组建一个稳定的家庭,而我工作体面稳定,是不错的人选。后来矛盾越来越深,天天吵架,我实在受不了,就提出了离婚。离婚那天,我走出民政局,觉得天都塌了。看着街上成双成对的人,再看看自己,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:事业一般般,身高相貌平平,连婚姻都经营不好。那段时间,我整天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,不吃不喝,甚至想过自杀,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。
沐兰:感觉您当时的状态很糟糕,后来您的感情生活怎么样呢?
高春雁:离婚后,我消沉了好长时间,妈妈天天给我打电话,担心得睡不着觉。后来她托老家的教友给我介绍对象,说 “找个信天主的,知根知底,对你好”。就这样认识了现在的老公,他比我大两岁,也是农村的,家里条件一般,父母都是热心的教友。第一次见面,我对他没什么感觉,不讨厌,但也说不上喜欢。他话不多,很实在,知道我离婚了,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,就说 “过去的都过去了,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”。那时候我根本不想结婚,觉得自己 “配不上任何人”,也怕再受伤害,所以就一直拖着。真正让我改变主意的是妹妹的一句话。有次我跟妹妹聊天,说起妈妈最近总咳嗽,睡眠也不好,妹妹突然说:“姐,咱妈就是惦记你,怕她死了以后你没有地方去,没人照顾你。”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。妈妈有心脏病,常年吃药,这些年为了我操碎了心,我离婚后她更是愁得头发都白了。我突然明白,婚姻不是一个人的事情,我不能太自私,老让妈妈惦记,那是儿女的不孝。老公那时候一直对我很好,虽然话少,但很细心,知道我胃不好,每次见面都给我带养胃的粥;知道我心情不好,就陪我去公园散步,听我说话。我想,找个爱我的人,比找个我爱的人更踏实,至少他不会伤害我。就这样,我们相处了半年,就结婚了。没有感情基础,我也不是出于喜欢,所以婚后我时常感觉不满意,经常吵他。
沐兰:是因为对这段婚姻本来就 “没感情基础”,还是有其他原因?
高春雁:都有吧。一方面,我确实对他没有 “轰轰烈烈的爱情”,结婚更多是为了让妈妈放心,所以心里总觉得 “委屈”,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。另一方面,他家里条件不好,结婚后我们住的是老房子,工资也不高,看着身边的人住大房子、开小汽车,我心里难免不平衡。还有就是生活习惯的差异,他是个特别节俭的人,买菜都要货比三家,我想买件新衣服他都劝我 “再等等,打折了再买”。我那时候心里本来就有怨气,觉得离婚后日子过得更差了,所以一点小事就能引发争吵。有次因为他忘了给我买生日蛋糕,我跟他吵了一晚上,说他 “抠门”“不爱我”,他就坐在那默默听着,最后说 “对不起,下次一定买”。现在想想,那时候真是太不懂事了。他节俭是为了这个家,对自己更舍不得,衣服穿了好几年都不换,却总想着给我买好吃的。可那时候我被 “痛苦” 和 “不满” 蒙蔽了双眼,根本看不到他的好,也看不到天主在暗中的安排。直到 2011 年 7 月 10 号,这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,我在学习中被圣神触碰。
高春雁姊妹在童年时期,虽浸润在家人虔诚的信仰氛围中,却未能真正理解信仰的意义;成长过程中,家庭破碎的阴影、外界的非议让她陷入自卑,对信仰的依赖未能得到预期回应,进而选择逃避;成年后的婚姻选择,也因忽视信仰与现实差异,最终走向失败。这些经历,都为她后续的信仰觉醒埋下了伏笔,而她将如何走出这段低谷,重新与信仰相连呢?下期【见证】继续她的故事……
